第 2 章
“滋、滋滋……”“係統正在加載中，加載成功。”“宿主你好，係統1357號為您——臥槽！”最後震耳欲聾的兩個字，是馮筱筱昏迷前傳入大腦的唯一資訊。·意識朦朧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耳邊聒噪，不斷呼喚著她的意識：“滋——”“宿主……”“快醒醒！再不醒，咱倆可就得都交代在這兒了！”馮筱筱皺了皺眉，剛想喊張媽怎麼回事，忽而想起她之前是在聚鼎大廈廣場前，她要去參加一個不怎麼入流的茶會，地下車庫冇有車位她就在廣...-
細嫩的手掌擦過地麵，白皙的胳膊蹭過碎石，鎖骨撞過裸露在外包一部分裹著水泥的鋼筋，夏日裙子起到的緩衝力微乎其微，隻薄薄隔了一層，避免地上的細菌徑直侵入膝蓋被刮破的傷口。
但也就隻是這樣了。
馮筱筱狠狠摔在地上，喘息著，把自己從地上翻過來。
頭頂，是一片湛藍色的天空。
微微起身，把自己撐起來一點，她的目光便和一直追在她不遠處的喪屍對上了。
新鮮的血液再一次刺激了那隻喪屍，它往前挪動的速度愈發快了幾分，甚至不等馮筱筱爬起，它便抬爪朝著馮筱筱撲了過來——
“快——站起來，撐傘！”
馮筱筱咬牙，忍著所有的不適硬生生把自己從地上薅了起來，先前一直被她抓在手裡的遮陽傘倏地撐開，帶著未儘的氣力當頭朝著喪屍懟了過去。
瘸腿的喪屍平衡本就不穩，被她這麼一懟幾乎摔倒，然而到底搖搖晃晃，青黑色的指甲摳破了傘麵，藉助這股力道站穩了。
大塊鮮血板結的頭髮、泛黃的眼珠、突出的犬齒、散發著惡臭氣息的、完全裂開了的一張嘴。
四目相對間，馮筱筱抬腳便踹，高跟鞋一腳卡在喪屍的下三路，甚至她的腳背還能感受到喪屍肚腹上突出的將軍肚的油膩濕滑觸感。
極限這種東西，有些時候不拚一把，誰也不知道它在哪裡。
喪屍被她踹得搖晃後退了兩步，緊接著便又朝馮筱筱撲了過來。
已經站起身的馮筱筱瘋了一般抬腳又是一腳踢在了喪屍的脖子上，這時候也顧不得自己穿的是不是裙子了，趁著喪屍後退搖晃的這點間距，她傘也不要了，尖叫著開始抱頭逃竄。
就這麼轉過兩條巷子，馮筱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緊實有力的臂膀帶著她整個人轉了個圈，隨後被人鎖著胳膊禁錮在了懷裡。
“閉嘴！”男人低沉短促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見她還處於應激中冇反應過來，索性探手抬了她下巴硬生生捂住了她的嘴。
瀕臨崩潰、喘息劇烈的馮筱筱被人桎梏著，仰靠在男人懷裡，隻能憑藉對方好心給她留出來的鼻孔掙紮著呼吸。
一把帶著硝煙味道的槍出現在她麵前，那隻顯得粗糙寬大的手緩緩撥動扳機，在牆角逶迤瘸拐著的喪屍轉過這裡時，一槍爆頭。
穩，準，快，巨大的衝擊力掀開了喪屍的半個腦袋，龐大的聲音在馮筱筱耳邊砰然震響，還帶著幾分拉絲了的尖銳耳鳴，然而在這隻手裡，後坐力的衝擊彷彿根本冇有。
馮筱筱閉了閉眼睛，不知道是那明顯帶有力量感的懷抱給了她溫暖，亦或是尚還散發著餘溫的槍口給了她安全感，喪失的理智漸漸迴歸，整個人也跟著鬆懈下來，下一刻，她撥開捂著她的那隻手，撲到牆角便開始吐。
吐到最後甚至開始往外嘔清水。
救下她的男人哼笑了一聲，旋即是打火機清脆的聲響，有淡淡的煙味在小巷中漸漸蔓延：“真是難得，在末世第七年，竟然還能看到被一個初級喪屍追著跑的人……”
馮筱筱扶著牆，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慢慢將自己額頭抵在牆上反應了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乾淨不乾淨了，她拿手背抹了把嘴，任由口紅在臉上、在手背暈開：“很少見麼？”
喉嚨深處泛著股血腥味，連帶著馮筱筱的聲音也泛著股子嘶啞，
腦海中，一直高度緊繃的係統也跟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趕上了。”
“不少見麼，”男人彈著菸灰靠坐在地上，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像你這樣的人，末世剛爆發的時候很多很多，但也消失的最快。”
馮筱筱反應了一會兒方纔明白他話裡的那個消失是什麼意思，不由身子一偏，倚靠著牆壁慢慢滑倒，癱坐在地上苦笑：想她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什麼時候都冇有現在這麼刺激過。
她冇有再說話，隻是慢慢平複著自己的呼吸，雖然還是止不住的在喘，但嗓子裡刀割一般的撕裂感與血腥味漸漸淡了，也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分出心思去看救了她的人長什麼樣。
他看上去像是有段時間冇有好好打理過自己，頭髮比經典的摩根刺頭要長，一撮撮形態各異的耷拉在腦袋前，濃眉，長眼，臉上還有紮出來的鬍鬚，貼身的背心有些發黃，明顯有汗濕過又乾了的痕跡，外麵罩了個迷彩外套，看上去像是一種馮筱筱冇見過的製式，整個人灰撲撲像是剛從地裡打洞出來的老鼠。
當然，他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以及給人的感覺，與老鼠風馬牛不相及。
馮筱筱微微閉上眼睛：或許是吊橋效應，她竟然覺得這個男人看上去沉穩可靠之極……
“喂！”男人叼著煙喚了一聲，手裡沉甸甸的槍被他丟在了馮筱筱身旁。
馮筱筱下意識抬頭睜眼，隨後又被腦袋中被撞成一坨漿糊的沉悶暈眩帶得天旋地轉，後腦勺險些砸在牆上。
耳邊，是男人咬著煙含糊不清的聲音：“你要是想在這睡，就得做好一睡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現在，拿著槍，趁著東區的喪屍都被引到了市郊，出去找個還能騎的車……會開車麼？”
馮筱筱壓著自己突突疼痛的神經，啞著聲音應了一聲：“會。”
“那就行，”他靠坐在地上，一條腿支著，指間是剛從嘴邊取下來的煙，“市區這塊兒地還算是冇被搜刮過的□□，鑰匙插在車上的汽油車不難找，找到之後順道搜刮點什麼吃的穿的，往東去，直線開上十公裡，就能到茂灃基地。”
說著，他又從靴子上的綁腿裡搜颳了兩匣子滿彈的彈夾丟過來，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把煙叼回到了嘴裡：“路上找個地兒，把臉抹臟了，頭髮裡夾點沙子土灰，身上這身裙子換了，換成看不出你身材的邋遢樣，彆儘給自個兒找麻煩……”
頓了頓，他視線跟歪靠在牆上半躺半坐狼狽的跟破布娃娃似的馮筱筱對上了一瞬，很快又彆開：“還有，你身上的那股子香水味，剩下的香水彆亂噴，這玩意兒在基地屬於奢侈品，你自個兒不僅保不住，還有可能惹麻煩上身。”
他歎了口氣，煙霧混著旁的一些什麼從嘴裡慢慢飛出：“行了，就這些了。拿上東西，趕緊滾。”
馮筱筱呼吸還帶著幾分沉重：“那你呢？”
“我？”男人嗤笑一聲，“看見老子胳膊上的傷了冇有，四級喪屍撓了一爪子，綁著繃帶都冇攔住它那指甲……再等一段時間，我就該異變成新的喪屍了。”
他狠吸了一口煙，順帶嘲笑馮筱筱：“所以我勸你拿了東西趕緊走，趁我還冇變異之前，有多遠跑多遠，免得好不容易臨死前善心大發救了個人，結果最後這人還進了我自個兒的肚子裡。”
馮筱筱閉上眼睛，問係統：“你那裡有T病毒疫苗嗎？”
一直在她腦海中忙忙碌碌調試程式的係統冒了個泡：“等我半分鐘，給你看一下……不過大概率冇有。”
馮筱筱冇有說話，隻是抓緊時間養養身體狀態——以她當下這個狀態，連初級喪屍都跑不過，更何況還有男人提及的四級喪屍。
以喪屍的感染力，想來是他最近才受的傷，也就是說，四級喪屍距離他們所在位置附近不會太遠。
如果她拋下男人自己前往那什麼茂灃基地，正常狀態下她應該能做到，但現在的問題是，踏馬的哪個王八犢子高空墜物把她砸成了個腦震盪，甚至還砸穿了位麵……就她現在這狀態，一個初級喪屍都夠她送一盤菜的了，還自己一個人往未知的什麼基地跑？？？
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嘀的一聲，是係統在她腦海中說話了：
“是這樣的宿主，我先前已經說過，因為在綁定途中受到不可抗力的衝擊，導致係統模塊衝突造成的空間異常跳躍，並且我已經申請了係統商店商品重置……因為係統定位問題，可能無法為宿主提供T病毒疫苗，但是！”
“綁定宿主後，為宿主發放的新手禮包裡，有一枚洗經伐髓丸，功效就是排毒養顏，能夠最大限度排除人體內的各種毒素——經檢測對比發現，T病毒也屬於人體無法相容的病毒毒素，所以依靠洗經伐髓丸的功能，可以將其充做T病毒疫苗進行使用，甚至係統可以更改藥丸使用方法，使其變成注射使用。”
“但是……因係統已經申請重置係統商店內的商品屬性，所以新手禮包內的洗經伐髓丸需要24小時之後才能進行發放，”說著說著，係統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需要宿主完成新手任務後，才能解鎖發放條件。”
馮筱筱發現，自她在這個世界醒過來，女人的第六感這種東西總是格外敏銳，她壓下這股異樣感，穩住自己的情緒：“我能問一下，你作為係統的定位是什麼嗎？”
係統卡頓一瞬間，聲音更低了幾分：“宿主你好，萬人迷養成係統暨頂流培養出道計劃第1357號係統為您服務……”
草（一種植物）！
馮筱筱的呼吸沉重幾分，心底幾乎有全國各地多種祖安問候刷屏而過：他麼的，誰家萬人迷，哪家頂流是在喪屍世界、末世位麵出道的？
但現在還能怎麼辦？
為了能活著，為了活著能有更多一點的保障，她除了捏著鼻子認下這個係統她還能怎麼辦？
馮筱筱強壓下湧到喉嚨口的一口血，以她多年的歲月美好假麵撐出一個笑容來：“那麼，1357，可以釋出新手任務了麼？”
“可、可以。”係統磕磕巴巴的道。
下一刻，一道充滿激情而又死板的電子機械音在馮筱筱耳邊響起：“作為一個萬人迷，怎麼可以冇有人愛慕？”
“那麼——去尋找一個你的粉絲，讓他稱讚你的美貌，讓他為你而神魂顛倒，讓他癡迷的拜倒在你華貴的裙襬之下吧！”
沉默。
沉默。
沉默。
-筱筱忍住自己大腦內傳來的眩暈與不適，她準確地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從現在到未來的24小時之內，我要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身體，在這個陌生位麵，成功存活24小時？——T病毒感染攜帶者是什麼東西？”馮筱筱心下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下一刻，預感應驗。她腦海中的存在乾脆利落的給了她答案：“喪屍。”“於該位麵進行緊急迫降時已進行掃描，為宿主搜尋相對安全的迫降地點，這裡是唯一適合且符合安全要求的降落點，”係統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