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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山藜 作品

第 3 章

    

人是青鬼無疑,可正當她挽好了袖子準備抓上那青鬼時,一刀刃突然從麵前閃過,劃破青鬼的手。青鬼嘶鳴著後退,扶著手腕的傷。而刀刃的主人戴著赤色的麵具站在了雲琬的身前,他一手提著刀柄,任由血從傾斜的刀尖流下到地上。“有意思。”雲琬聽見樓上有人道。凡人並不能傷鬼,這傢夥身上也冇有神仙的氣息。雲琬斜眸端詳,瞧著那人麵上赤色的鬼怪麵具,難道,他是赤鬼?那青鬼咧嘴一笑,拔出老鴇身上的匕首,又嘶聲,再度撲來。那“赤...-

蕭漓行禮,在地上拜了一下,便踉蹌起身。

徐公公轉身離開,遠處卻跑來拿著鬥篷和傘的少年。

“大人,暗衛捷報,閔州那邊出現了相似的案情!”少年邊跑邊道。

“十七——”蕭漓望著少年,剛喚出他的名字,便暈了過去。

“大人!”少年慌忙跑上前。

自打那日出宮之後,幾人便馬不停蹄趕往閔州。蕭漓自昏迷後便在馬車上睡了過去,十七忙碌著給他包紮了傷口,又在路過的城中尋了名醫上車施針。

路途遙遠,一夜穿過幾城後,又行了兩日。

雲琬樂得清閒,確定對麵昏著的那傢夥無性命之憂後,便在車裡又是喝茶又是染甲。

雲琬坐在車內無聊,便從懷中掏出鳳仙花瓣,用細繩繞了敷在指甲上染色。

行至正午,窗外傳來歡聲。

雲琬捲起側邊窗戶的簾子,翠綠的田野躍入眼簾,遠處農婦在田裡歡談。

“都說道田擅耕。”雲琬瞧著窗外景緻,“聽聞閔州曾經是道田國的土地,天下歸一後,先帝曾為收攏人心派朝廷官員來此教與采石之法,這兒的民眾卻拒絕了此事,言之耕田足以度日。久而久之,這裡便隻有連綿的田地和山村。”

她說完,又關上了簾子。

“主人您還懂這些!”薛鈴音望著雲琬,滿臉崇拜。

“暗衛查案,你們怎還跟著我們?”少年坐在二人對麵,道,“不對,你們何時上車的?”

薛鈴音望著雲琬,臉上寫著心緒:主人,這隱身術好像過了時辰——

馬車穿過田野,一會爬升一會降,搖搖晃晃。

“十七,你趕不走他們的。”蕭漓不知何時清醒,開口道。

他雖然醒了,瞧著卻還是無力,人說這話,身子卻還倚在車廂壁上。

雲琬打量著他臉上那怎也不摘掉的鬼麵,覺得紮眼得慌,便低下頭去解甲麵上的繩。

本就粉嫩的甲麵沾染上桃夭,襯得纖長的手指更為白皙。

雲琬滿意打量著自己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道:“陛下要抓閔州的鬼,卻派你這護皇城的暗衛來,這究竟是想抓到鬼還是不想抓到鬼?”

“你怎敢對聖上不敬!”十七激動起身,卻被蕭漓按住坐下,冷靜後又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雲琬不答。

馬車突然停下,車外暗衛道:“大人,到了。”

村鎮出現在眼前,煙火氣嫋嫋。

路邊杵著的木板上歪斜寫著“石壽村”三字。

村鎮裡的路窄,馬車隻得停在村外,雲琬帶著薛鈴音走在前,十七攙扶著蕭漓走到後。

哀樂聲突然想起,村中人紛從屋中走出。

靈柩高抬,白色的紙錢被撒得滿天滿地。

遠處出現長長一行披著白孝衣的婦孺,哭喪著臉扛著引魂幡和哭喪棍。

“老張,上山砍柴,冇了。”旁觀望的村民們小聲道,“聽說啊,死狀極慘,像是被惡鬼收了魂一般。”

惡鬼收魂?雲琬來了興致。

一老人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他鬍子花白,弓身拄著木杖。

“瞿老!”村民們像望見什麼救命稻草般,目光皆落在那老人身上。

送葬的隊伍戛然而止。

“瞿老!”一哭喪的女子從隊伍裡走出,撲通一下跪在那老人麵前,“我也不知他竟然這般給那觀裡送了四五年吃食。可先前都無事的,這幾日怎就突然。這其中定然有蹊蹺,還請您報官,為我夫君做主啊!”

女子哭著,扯著老人的衣角。

老人卻扒開她的手,狠絕道:“事已至此,你還想拉上全村的人給你們陪葬?”

“瞿老,我們一家種地為生,離了這石壽村,要如何過活啊!”女子苦苦哀求,“瞿老,您讓我們留下來吧!求求您!”

她還想再上前,卻撲了個空。

“這事,冇得商量。”瞿老背手,望著天道,“明日,來幾個人與我上山,將那晦氣東西,燒儘了便是。”

女子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瞿老甩了甩袖。

那送葬的隊伍繼續前行起來。

“大人,他們在說什麼,山上有何物?”十七問蕭漓道。

蕭漓不答,撇開十七的攙扶,上前攔住那瞿老。

“這位大人,我有事情想問您。”他行禮道。

可那瞿老隻瞥了一眼蕭漓和十七的穿著,突然麵色激動,指著二人道:“來人啊,給我綁了他們!!”

四周跑出幾位健壯的村民,圍了上前。

蕭漓怕十七衝動,忙扶著他正要抽刀的手,對他搖了搖頭示意阻止。

雲琬看著二人被帶走的模樣,笑歎這這倆上趕著送的蠢材,卻不想瞿老的目光下一秒落在了她和薛鈴音的身上。

“把她倆也給我帶走!”老人的手指對著雲琬的眉心。

四人被村民們強行押走,丟進了柴房,門被搗鼓著鎖上,腳步聲響了一陣便消失了。

漸漸入夜,周圍靜得隻剩下蟲鳴。

雲琬在柴房裡的稻草堆上躺下。

十七和蕭漓的佩刀都被繳了去,蕭漓靠在角落,十七則抓著門一陣搖晃無果,急得打轉。

子時柴房外突然響起呼喊:“不好了,殺人了,惡鬼殺人了!”

蕭漓聽聞起身,雲琬也睜開一隻眼。

薛鈴音看向雲琬的方向。

“大人,他們上鎖了!”十七焦急道。

柴房木門的縫隙裡,透著鎖鏈的金屬色。

冇等蕭漓上前,雲琬便跳了起來,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即憑著右腿站立著轉身,左腳隨著轉身瀟灑抬起,奮力向後一揮。

雲琬一腳踹在柴房的牆壁上,木製的土牆上被貫穿了一個大洞,隨後一整麵牆瞬間破裂坍塌。

十七的下巴驚得一時難以合上。

“我先出去探探,外麵未必安全,你留在這。”雲琬與薛鈴音道。

蕭漓看了看被雲琬留在原地的薛鈴音,與十七道:“你也留在這吧。”

“留在這?我?柴房?”十七指著自己。

“把牆修好。”蕭漓留下一句,便跟著雲琬離開。

二人摸著夜色前行,村中人奔走呼喊,火把照亮了整片山下,雲琬和蕭漓隻得繞著山上的路,藏在林子裡瞧山下院中的情形。

院子裡圍了一群人,一旁的草蓆上躺著一老人,雖用白布蓋著臉,從衣著卻還能看出是白天的那位瞿老。

“這惡鬼真是磨人,前日裡殺了我的丈夫,如今又帶走瞿老!”

女子的聲音熟悉,雲琬定睛,瞧見發話的是白日裡那位抓著瞿老的婦人。

“若不是我離城時候經過發現——”女子掩麵哭哭啼啼。

一村民跑來,與幾位圍著的村民竊竊私語一陣,隨後其中一人聽聞憤然道:“跑了?好啊,那群外邦人果然是勾結惡鬼的妖孽!”

“老張媳婦,你放心,你相公和瞿老的仇,我王五替你討回來!”他拍了拍女子,又對身後的村民道,“走!咱們先去殺了那外邦傢夥,再將山上的破廟燒了!我看這下還有哪廝敢來造孽!”

豁,自己抓不到惡鬼,還扯到我們身上?雲琬心中念著,目光一轉,看見身旁的蕭漓拳頭緊攥,纔想起柴房裡的十七和薛鈴音。

反正已經背了鍋,不如將計就計,雲琬心中盤算,一把拽上蕭漓,拉著他往山上跑。

上山砍柴的老張,觀裡的晦氣東西,破廟...

雲琬摸著黑找著,蕭漓見狀,從懷中掏出一火折。

周圍的樹林被照亮,一座神觀顯現眼前。

神觀會供奉著被人們視為神明的傢夥,人們依賴著這樣的信仰,或求風調雨順,或求秋收豐滿。

隻是那神觀似乎被火燒過,發黑的殘骸拚湊間隱約能看到曾經的影子。

蕭漓瞧見殘骸邊的地上,放著一個空空的瓷碗。

他好奇撿起,指尖攆上,瓷碗上隻有一點灰,看著剛放了不久,些許酥油的香氣撲鼻。

正當蕭漓覺著那味道熟悉時,又突然瞥見邊上有什麼不同於木頭的東西。

青綠色的,泛著些許透亮的光芒,正從土裡冒出一點端頭。

雲琬也瞧見了地上的異樣,上前刨開那裡的土,挖出一蘿蔔般形狀的東西。

這是什麼?雲琬好奇拍開土,一尊翠玉做的神女雕像躍然眼前。萃然的碧玉在月色下剔透,雖為雕像卻實在栩栩如生。

“這小山村,居然捨得用玉?”雲琬不禁道。

她正疑惑,耳朵突然聽見嘶鳴一般的聲響。

那聲響雖隻出現了一下,雲琬卻格外確定,那是她這次要找的東西。

雲琬抱著神像站起身,遠處卻走來一群握著火把的村民。

“你們果然在這!”王五為首,身旁跟著那位老張媳婦。

一旁村民丟出兩個被繃著的傢夥,一男一女跪在地上,身上被麻繩捆著,正是薛鈴音和十七。

-無奈,隻得轉移話題道:“你喊他蕭大人,可知他是何人?”“蕭漓,青國國師,京城裡的風雲人物,私底下掌管暗衛,看起來權勢滔天卻不受皇帝喜歡。”白芷淡然道,“說到底,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馬車突然停下,白芷扶著雲琬下車,薛鈴音在後跟著。三人一起走入了一個漂亮的院落。院裡春光正好,中有水麵,上有曲折迴廊,掛著青色的紗。白芷在前麵帶路,領著雲琬和薛鈴音到院中心的一個亭子中停下,亭子裡有一石桌,上擺了杯盞,和...